九重紫50

这边几个年轻人除去互殴了一下，也算其乐融融。

皇宫御书房里的皇帝和蒋梅荪也难得聚在一起聊着。

皇帝说：“上次去福亭，那时候小宋墨个子都没长开，这会都这么壮实了。”

“咱们也是到年纪了，竟然感慨起小孩长长没长个，那小子我看着长大，倒是没什么感觉。”蒋梅荪还是像以前那般恭敬地站在一边。

两人眉眼间仿佛除了岁月催人的痕迹，也没什么变化。

“哎，说到这个，那小付瑞，也是朕看着长大的，现在都成了太子的左臂右膀了。”

“小付瑞？那孩子……”蒋梅荪不由得回想起他那身功夫，尤其他们俩一起在船上经历了好几次生死关头，摇头惊叹道：“确实很不一样，有时候我觉得他能跟咱们这种老家伙坐下来聊，但年纪却是跟小宋墨那一辈的。”

皇帝自顾自地将指尖的棋子落在棋盘上，眉眼深沉：“但这次朕秘密宣他去接你进京，还是在他假死风波的浪尖上，现在他难免成为众矢之的……朕已经偏向他许多次了。”

从他参加科考的成绩出来后，皇帝就一直在偏向他，甚至将他安排给太子当伴读，默许他后来的一次次惊世骇俗的行为。

斩贪官，杀王侯，还擅自将搜刮上来的银子当抚恤银发给地方军，犒劳军心，降低民税，避免引发战乱，这都是超出个人权限的事。

从结果上来说，付瑞确实为太子笼络了各地的势力，也削弱了庆王的势力，甚至给国家带回来七百万余两银锭丰盈国库。

“但朕怕太子握不住，这把剑。”皇帝低声说，“所以朕需要另一个人站出来制衡付瑞。”

蒋梅荪微微颌首。

“陛下，那些事，臣不懂。”蒋梅荪一脸无辜，“臣靖海多年，朝堂上的弯弯绕绕，臣听不明白。”

皇帝瞥了他一眼：“朕是想早点将位子传给太子，好实现咱们少年时的约定。但太子忠厚有余，心不够狠，那天付瑞假死那么明显，他还跑出去寻付瑞的尸身，好像付瑞死了，跟天塌了似的。被付瑞哄得团团转，朕怎么放心把责任交给他？”

蒋梅荪恍然，又很老实地说：“可是陛下，换个角度想想，臣若死在外头，咱俩约定还没实现，您会不会跟天塌了似的？”

“……”

皇帝沉默一阵后，手上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撂：“蒋梅荪你是不是回来存心气朕的？”

“还真不是，臣带了份名单回来。”

蒋梅荪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给他，解释：“这个名单有的名字，您应该见过，付大人巡察到福亭那段时间应该上报过，但他只是查到了贪污的实证，却没往深入查这些赃款流水，就回京了。但后来福亭飓风，臣发现这是源自海堤，此事事关重大，便派人查了查那几个心虚出来赈灾的官商，就查到了这个。”

皇帝看完后，脸色极其难看：“难怪找不到他们资金链，庆王在辽东带兵，资金顶多也是万皇后母家的张家马市，怎么看也不够养私兵，原来竟是工部礼部户部都参与了，还都成了庆王的养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