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9

“张海侠和张海楼隶属于南洋档案馆，是有本家的麒麟女，张海琪收养的孩子，那边出了一个叫莫云高的鬼东西，为了长生，做人体实验。”

“南洋档案馆，损失惨重，张海侠死亡，张海琪身中剧毒，只余一个张海楼幸存。”

一个个的字她们都认识，为什么这么难以接受。

张云笙眨了眨眼，很想开口说，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，但莫名的张不开口，怎么会，又怎么能呢？

张予念攥着剑柄的手都泛白了，张海客有些担忧，现在这里只有她们三个了，其他人刚刚就离开，陪着张起灵去疗伤了。

祠堂里的烛火明明灭灭，将张海客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，像幅扭曲的画。

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字字带着血，将南洋档案馆里那些被刻意掩埋的细节，一点点扒开在张云笙和张予念面前。

张海客有些说不下去，那个莫云高就是一个恶魔，仅仅是他们打听的只言片语，也足够惊心动魄，喉结滚动了几下，声音哽咽得再也发不出一个字。

祠堂里静得可怕，只有烛火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。

张云笙垂着眼，手指死死攥着承影剑的剑柄，指节泛白，连带着手臂都在微微发抖。

她眼前闪过的，是小时候总把糖塞给她的姐姐，是会背着她爬张家后山的哥哥。

都是一样的血脉，她们总么可能冷静的做着看客，那些人都是她们记忆中最为明媚的样子。

那些鲜活的笑脸，和张海客口中描述的惨状重叠在一起，像一把钝刀，反复切割着她的心脏。

张予念的脸色比纸还白，含光剑不知何时已被她握在手里，剑身因为她过度用力而发出压抑的嗡鸣。

她咬着下唇，直到尝到血腥味才猛地回过神，视线落在地面上，仿佛能透过青砖，看到那些在南洋档案馆里惨死的亲人。

“怎么会……”她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，“我们张家守护终极近千年，搭进去了多少族人的命，如今……”

没有人回答她。祠堂里的沉默像潮水，一点点漫上来，几乎要将人溺毙。

两人恨得要命，真的是活该这方天地崩塌，都该去死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久到烛火都燃尽了两根，张云笙才缓缓抬起头，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。

她深吸一口气，声音带着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寒意：“那些人……一个都别想活。”

不只有九门，汪家，所有所有，觊觎张家的人物，都该去死。

张予念猛地抬头看她，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同仇敌忾的狠厉，随即又被更深的痛苦覆盖。

“杀了他们又怎样？海侠哥哥……还有那么多人，都回不来了。”

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，那是种近乎绝望的无力感。

即便是在冷静，在强大的人物，在面对家族亲人的死亡，还是那样惨烈的结局，谁又能真正的冷静。

就如同，她们家隔壁岛上的莫衣一样，当初为了他妹妹，………莫衣，妹妹……

就在这时，张云笙的眼神忽然动了一下，像是抓住了什么一闪而过的念头。她看向张予念，声音急促了几分：“不，念念，还有办法。”

“什么办法？”张予念立刻追问，像是在溺水时抓住了一根浮木。

“青铜门。”张云笙的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，“你还记得，莫衣先生的妹妹是怎么找回来的吗，，青铜门背后的力量，能聚散魂灵。那些散落在世间的魂魄，只要能被青铜门的力量牵引回来，再用我们的修为温养着……”

她的话没说完，但张予念已经明白了。

是啊，青铜门。那扇贯穿了张家无数岁月的巨门，不仅守护着秘密，更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。

她阿娘炼化了青铜门，掌握了无数奇异的力量，她们自然也可以。

魂灵虽散，但只要根源还在，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和时间去温养，总有一天，那些亲人或许真的能以另一种形式“回来”。

这个念头像一道光，瞬间刺破了笼罩在两人心头的绝望。

张海客听着两人的话，眉宇间骤然一松，这两个人，是上天送给张家的希望啊。

张予念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，她用力点头，握紧了手中的含光剑：“对，青铜门！我们现在就去闭关，必须尽快炼化青铜门的力量！”

只有掌控了那股力量，才能有机会找回那些逝去的灵魂。

张云笙站起身，承影剑在她身后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，仿佛也在呼应着她的决心。“事不宜迟，我们现在就去禁地。”

她看了一眼还在沉默的张海客，声音沉了沉：“这里的事，暂时交给海客哥了。等我们出关，再算南洋的这笔账。”

南洋，九门，汪家，还有其他人。

张海客抬起头，看着眼前这两个眉宇间极为张扬自信的女孩，重重点头：“放心。”

张云笙不再多言，转身朝着祠堂外走去。张予念紧随其后，两人的脚步坚定，再没有一丝犹豫。

她们知道，接下来的闭关会无比艰难，炼化青铜门的力量更是九死一生。

当年的张晞和闭关数年，才成功，可她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耗费下去了。

当年的张晞和没有修为，可她们有。

一想到那些惨死的亲人，想到或许有一天能让他们重归家族，所有的困难都变得微不足道。

只要能等到那一天，再久的温养，再难的修行，她们都能熬过去。

祠堂外的风卷起落叶，承影与含光的剑影交织着，很快消失在通往禁地的方向。

那里，青铜门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，是枷锁，是责任，亦是初生的希望。